雲清清立於索引靈鏡前，指尖輕點鏡面，萬千星辰般的符文自鏡中湧出，在她周身流轉。
她雙眸微閉，神識如潮水般擴散開來，瞬息間便與整個書庫的典籍建立了聯系。
“師父這是……”姬軒轅低聲問道。
“噓。”祁墨豎起折扇，“師父在用‘千念通明’之術，莫要打擾。”
整整一天一夜，雲清清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，神識在浩瀚書海中穿梭，每一卷典籍的內容都如流水般從神海淌過。
當第二日的晨光透過穹頂灑落時，雲清清終於睜開了眼睛。
“如何？”
祁墨立刻上前，低聲詢問，姬軒轅跟在他身後。
“記載有是有，只是……只找到這些。”雲清清揉了揉眉心，抬手召來幾道流光，化做幾枚玉簡殘片在掌心。
兩人定睛觀看，只見上面是幾行殘存的古字：
乾坤之心……世界本源之……失之則靈……潰散，直至崩亡……
“師父要找的就是這‘乾坤之心’的信息？”姬軒轅皺眉，“如此含糊……”
“世界本源之？這‘之’字後面便是乾坤之心的本體吧，是什麼呢？”祁墨摸著下巴，“至於失之則靈……這裡應是缺一個‘氣’字……失之，這世界會靈氣潰散，直至崩亡嗎……不愧是乾坤之心啊，好大的來頭。”
祁墨心頭一震，看向雲清清：
“兩千年前正是世界靈氣開始潰散的時候，難道就是因為這乾坤之心……”
雲清清點點頭：
“大概就是乾坤之心出了事。”
姬軒轅神情凝重：
“若真是如此，那這世界豈不是遲早要崩亡？”
“倒也未必。”祁墨鳳眸微眯，若有所思道，“你一直在這小世界中，應是沒有察覺，外界的靈氣雖不明顯，但最近確實比之前稍稍濃郁了些，師父，沒錯吧？”
他看向雲清清。
“確實，”雲清清點點頭，凝眉道，“想來是兩千年前乾坤之心出了什麼差錯，導致世界靈氣潰散，但乾坤之心並未徹底消亡，近期應是有了復蘇的跡像，所以靈氣也開始復蘇了……如果能找到它的本體，說不定有辦法盡快讓世界恢復到從前的樣子。”
她來琅環殿這一行，本打算查找乾坤之心的線索，如果真能讓世界早些恢復如初，她就能盡快重回巔峰，對上那幕後黑手也更有把握。
只是，連這裡都只能找到只言片語，看來想要找到乾坤之心，果然沒那麼簡單。
“誒！等一下……”祁墨的折扇重重敲在掌心上，“兩千年前師父獻祭，沒過多久世界靈氣就開始潰散，而現在師父回來了，靈氣又開始復蘇……該不會……”
“……應該不是我。”雲清清搖了搖頭，“靈氣怎麼潰散的我是不清楚，但眼下這靈氣復蘇跟我有沒有直接關聯，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……”
她忽然停住了話頭，眯起眼陷入了沉思。
“師父？”祁墨見她半晌不語，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。
“……等我一下。”雲清清回過神來，轉身又將手掌按在索引鏡上，凝神片刻，一道流光飛到她手中，化作一冊卷軸。
她將卷軸展開，入眼是長長的一串人名和小字注釋。
“宗門名冊？”祁墨湊過來看著卷軸上的字，意外道，“這不是青靈山影月閣……師父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查這個？”
雲清清不語，只快速閱覽著上面的人名，直到看到一處，她目光一凝。
“果然……”
另外兩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，只見那一處寫的是“第四十一代閣主”，姓名處是“黎道山”。
再往下是“第四十三代閣主 俞萬辰”。
“嗯？”姬軒轅驚異道，“四十一代閣主的接任者……這裡怎麼沒有記錄？”
祁墨蹙眉道：
“不是沒有記錄，你仔細看，黎老閣主和四十三代之間的空行過大，那裡分明本應該有第四十二代閣主的信息。”
他神色凝重：
“我只記得黎老閣主卸任，關於他下一憑卻沒有半點印像了，按說以我們天一宗跟影月閣的交情這絕不可能，除非是……”
雲清清點點頭，沉思著沒有說話。
她抬手又召來幾個古卷，都是影月閣相關的記載，卷中絕大部分內容毫無異像，唯有極少幾處，也出現了同樣的空白。
看上下文判斷，都跟那四十二代宗主相關。
“……又是天道屏蔽！”姬軒轅恍然，兩千年前他不是天一宗弟子，但像影月閣那種大宗門換屆，他這個一族之長也必然會應邀到場……卻對此事絲毫沒有印像。
“到底是什麼人，竟能將天道屏蔽做到這種地步！又到底是什麼目的？”
雲清清眸色微動：
“應該並非人為……此事的天道屏蔽，跟我之前遇到的並不一樣，或者嚴格來說，這並不是屏蔽……而是代價。”
“代價？”祁墨愣了愣。
雲清清從索引鏡靈台上走下來，看向祁墨：
“你還記得自己為何要封印千朧，還留了一縷神識在天玄宗嗎？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祁墨面色忽地有些茫然，“應是為了等師父歸來……”
“當年我為了鎮壓那邪魔獻祭，本該徹底煙消雲散，你們又如何知道我定會回來？”雲清清眸色微動，盯著他道。
“……”
祁墨無言，心頭卻有些恍然。
雲清清目光掃過兩人，溫聲開口：
“有人付出了代價保我神魂不散，才有了重生的機會……這件事，你們也參與了，卻因為那代價太過沉重，被抹去了一部分記憶。”
兩人對視了一眼，心頭即震驚，細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。
祁墨至今還記得，當年他們幾個弟子聚到一起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換師父回來卻無能力為的心情，直到那個人出現……
哪個人？
他抬手扶著額角，忽覺有些頭疼。
姬軒轅也緊緊皺著眉，晃了晃頭。
兩人眉心忽然被人一點，一絲清新的靈力注入，回過神來，目光重歸清明。
“別再想了。”雲清清收回手，溫聲說道，“即是代價，那便不是幕後黑手所為，此事順其自然就好。”
她看向祁墨：
“小泠兒狀態不太好，時間緊迫，我們該回去了。”